叶邦宇的生态诗歌

栀子花

没开时，像个不知害羞

到处撒尿的

小男孩

一开，我又想到

是一个正在发育的女孩

躲在绿叶的背后——

解襟扣

等越开越大——

开到卷曲

开到一只蜜蜂

把尖尖的刺，扎进它

白花花的肉里

一直开到平凡百姓的

头上

也没人

把它当玉

一直开到

枯萎把一条白裙子穿旧

把一条黄裙子穿破

它才肯在自己的香味中

丑陋自己

2010.06.25星期五下午

馨香

回来吧，沿着被风吹散的路线

沿着一朵花的

或近或远的呼喊——

不要再次被一只贪婪的鼻子

吸走了

不要因为自己的走远变淡

而有些不好意思

不要在很容易迷失的地方

被一阵风 错指了方向

……

回来吧，去找那件你脱下的

或紫或红或黄或蓝……的衣服——

不管是挂在树枝 还是脱在地上

我相信你一眼就能把它们

认出来……

即使没找到它们——

你也会像找到亲人一样

找到属于它们的家园

和春天

2010.06.24星期四中午

露珠

早晨 我像一粒尘埃

跑进露珠里

晨光到来前 鸟儿就早早用鸣叫

弄乱了它

那些缓缓爬动的草虫

在叶片或草茎上

调试着折射的光

风 也在这些透明的物体上

测着自己的轻重

像叹息一样经过——

似乎感叹自己 永远也做不到

露珠的滚圆

随便在哪一片青青荷叶上

露珠停下 或滚动

珍珠或银子

都由不得不自卑

我知道 时间很快会将我

赶出这小小世界

我也知道 这些团结起来的

水

除非自己跌落

没有谁

能够将它们

掏空 或

拆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