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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永光《妄谈 疯话》之《论社会》4

luyued 发布于 2011-02-27 21:26   浏览 N 次  
当初英国数学家及物理学家牛顿费了二十年的苦心,作成一部书的底稿,经他的爱犬碰倒了烛台,几分钟的功夫,就将那稿子变成纸灰。由此可见,古圣先贤耗费多少心血,所成的事业,片时之间就可以被一两个混蛋,毁成一个七乱八糟。古语说:“数君子成之而不足,一小人毁之而有余。”就是这个道理。
我读历朝的史书,看我中国,从来所遭受异族的轻蔑,没有较“九一八”更甚的。一时之间,失地之多,也没有如“九一八”所失之多的。我不知将来作史的人,关于这段痛史,要如何下笔;将来读这篇痛史的人,要有什么样的批评。
非裁无用的军队,不能救有用的趋民。非铲除个人的军队,不能有国家的精兵。军队的实权,若不直操之于政府,国家对外决没有争胜的希望。
军队是为国家保疆土的,不是为司令占地盘的,军人若知为国牺牲是荣誉,是民族的英雄;为司令奋斗是耻辱,是个人的家奴,中国就有望了。
前年我在某司令部为少校处员时,某处长要调升某官。我的同事某甲对我说;“我们同是某处长的人,反正我们当追随他。他到什幺地方,我们也要不离开他。”我说:“你不要擅用“我们”二子,往大里说,我是我中国的人。往小里说,我是我宣家的入。再往小里说,我是我‘宣永光’自己的人,”
秋后的蚊子与天将亮时的臭虫,咬人格外厉害。可见凶狠暴戾,正是将要灭亡的先兆。不但恶虫如此,恶人与恶国,也是这样。
以前的学者,口里不提高农工,然而心中决不忍由他们身上谋利。现在的多数“学者”,口中虽竭力推崇农工,心里却是要用他们为傀儡。我敬告农人工人,凡是对你们痛哭流涕,而高谈救助体们的人,百人中之九十九,是以为你们脑筋简单,对你们要施行黄鼠狼给鸡拜年的险毒手段。
自从“不战而退”与“望影而逃”改为“战略作用”与“预定计划”以来,中国再没有“败将”。自从“寡廉鲜耻”与“奸盗邪淫”改为“经济压迫”与“环境不良“以来,中国再没有“坏人”。
非能辨别“是、非,邪,正”,不配谈“改造”。非能“通今知古”不配谈“维新”,由之乎非眼光明了,不能别五色。非耳鼓灵敏,不能定五声。
凡事,有一利就有一害。自从交通发达,为人类往来或运输上,增了许多种便利。可是在不如不觉之中,各国各地也输出或流人许多的病症与恶俗。现在,甲国独有的病症,己国也见了。乙国独有的恶俗,甲国也有了。
弱国学强国,如同贫家学富家,如同乡下人学城市的人,必要先学了坏处。所以乡下毛孩子,一人城市读书或习业,多是先对享乐的地方注意,对悄耗的恶习用心。现在,甚至许多乡下的男女学生,入大城几天,回到乡里,就主持离婚。至步也要先舞上半截“洋服”,显露显露所学的成绩。
现夸有许多人,对留学生表示不满。甚至有人说他们是传播恶俗的媒介,是亡中国的先锋。这全是不肯用心详查的一偏之见,要知中国得留学生的利益也不少。如沟通文化,修整交通或发展实业,多是留学生的成绩。使中国受害的留学生,是那种家富资财的阔少爷与善能奔竞的“人情货”。他们到外国,是为混资格,并非是为求学识。目的与行为既不正大,当然学不来外国的优点。
世界上的事物,是有循环性的。所以“已往的优点成了现在的劣点。昨日的缺点成了今日的美点。那么,现今所认作坏的,将来未必不视为好。今日所赞为美的,明日未必不讥为丑。能明白这种情形,才不致是古非今或是今非古。
现在多数的青年男女,全被“捉住对代”四个字或“捉住时代的轮子”七个字毁了。既然将时代看作轮子,当知轮子是会旋转的。时代的轮子,尤其是旋转的最速,你永远也追不上它,你将要捉住它的某一部分的时候,它都一部分,已经是过去了;并且它既不是稳定的,你如何能捉得住。
时代既是循环的。它的某部分转过去,必定还要转回来,你若是有定见的好小子,你当拿定主意等着它。不必随着它的屁股跑。要知,你跑得纵然“连嗡带叫”力尽筋疲,你也不过吃它一些屁灰,反要使你发昏殆死,精神失了作用。
凡事,取乎中,是应付时代与任何事物的良法。中是不偏不倚,不左倾不右斜的。非中则不能正,非正则不能稳,非稳则不能久。
现今,我国整顿一次捐税,小民的血汗,多受一份压榨,官吏的私囊,多增一份收入。目下,小民对于捐税,不求减免,只怕整顿。
整顿捐税,只在剔除中饱,严防舞弊;不在敲骨吸髓,不在竭泽而渔。砸碎了骨头吸髓,固然可以将髓吸得一滴不留,但是下次,连骨头也吸不着了。淘干了水坑拿鱼,固然可以将鱼捉得一条不剩,但是下次,连鱼子也寻不着了。
自民国成立,二十三年以来,种种捐税,增了不只四十六种。所得的结果,只是四民废业。书不能读,田不能耕,工无人用,买卖无法做。究竟捐税所得的钱,是作何开销了。据理财的人说,十分之八九,是耗于养兵。卫护国土,不能无兵。那么,东北四省,为什么又让日本人“白拾”了去了。看起来,捐税的十之三四,只是人了经手人的腰包。十之七八,只是为军阀练了无数祸国扰民的家奴。
现今我民国小民,被民字骗惊了,被民字吓怕了。用民字骗民的时期,早就过去了,不时兴了。我认定,现在若有人想在中国做一番伟大的事业,最好是口中不提一个民字。民字之上,更不可再加一个爱字或救字。果能如此,人民必定箪食壶浆,表示热烈的欢迎。假若再玩弄民字的把戏,未免是自求失败。
现今中国的百姓,只求安居乐业,不贪高贵的名目。你若能使他们安居乐业,你纵然呼他们为草木小民,他们对你也是歌功颂德。你若不能使他们安居乐业,你虽然称他们为民国主人,他们也是骂你的八代祖宗。
现在的主义,如同六月里的苍蝇。一天不知要产生多少,真有些使人无法应付。闹得人头昏眼花,意乱心烦。我以为,防止苍蝇的方法,只有扫除污秽,力行清洁。防止主义的方法,只有扫除私欲,力行正心。
《札记》上说“四十曰强面仕”。那意思是说,男子年到四十,智虑气力强盛,可以做官了。可见做官不是“奶毛”还未去净的人,所可以充数的。各国掌大权的人,也没有二十来岁的人。近几年来,不知是谁,创出一句“打倒四五六”的话。据说,四十、五十、六十的人,思想陈腐,少有勇气,必须痛加铲除,才能文明进化。然而,我以为,进化退化文明野蛮,先不必论。我敢说,中国现在所以还未真亡,就是因为四十岁以上的人,还未死绝。
现在中国有些人,受了某国的学说的诱惑或金钱的驱使,对贫富上下父子夫妇之间,大加挑接,闹得贫富相仇,上下相根,父子相嫉,夫妇相怨,已经是大乱之端。近来又挑神老少之间的感情,不知是什么心理。人类结合,才成社会。各阶级互相爱助,社会才得安全。今将各阶级挑拨离间,还大言不惭要创造“理想社会”,岂不是南辕北辙却行求前么。
《国语》齐语上说:“老者之智,少者之决。”可见老少,各有优点,各有缺点。国家用人,理当老少兼用,以收互相辅助之益。
仿学皮毛的洋化,附和外国的新学说,不是救国之道。真正的救国之道,是“存天理,去人欲,守范围,尽本份”。
人失了自信力不能为人,国失了自信力不能立国。
“誓死”与“牺牲”不是可以轻于出口的,不是可以玩笑的。不肯舍命,不配妄谈誓死。不肯舍己,不配浪说牺牲。现今中国人,所以滥用这四个字的原因,是出于不了解这四个字的重大意义。
去年说“誓死不弃防地的人”,现今多在一边养尊处优,作威作福。去年说“为国牺牲的人”,现今多在一边安享富贵,倚翠偎红。可见,所谓誓死者,是让别人誓死。牺牲者,是使别人牺牲。这种言不顾行的人愈多,国耻愈大,国亡愈速。假若自问,没有这种决心,最好是免开尊口,几个人丢脸事小,全中国人,随着丢人事大。
中国现今,圣人太多,凡人太少。先生太多,学生太少。好人太多,坏人太少。忧国忧民的人太多,自私自利的人太少。誓死救国的人太多,拼命搂钱的人太少。因为太少,所以将国闹得似亡不亡,将民闹得似活不活。
痒的滋味比疼还难受。今日我国的现状,不是疼,只是痒。
野心的学者,求名求利,政客军阀,争权夺利,都是利用人人总“希望将来比现在还好”的希望,所以就用种种理想的学说与等等的甜言蜜语,欺哄愚民,谋求将来的幸福。其实,他们所造的学说与所发的言论,更没有好的结果,反使坏人,多存侥幸的心,不但不能为善,还要引动杀机。
前年我的母校,开六十周年纪念会:我送上一块幛子。幛文用孟子说的“正人心,息邪说”。现在我国正可用这六个字为救国方针。假若人心不正,邪说不息,我国亡国灭种之祸,恐怕就在眼前。
我所最感觉痛苦的是,对政军二界,有话不敢说。对教育界,有话不忍说。对青年男女,有话不便说。对我自己的坏处,有话不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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