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有只亡故的鸟

　　果寂然

　　故事里的女主角是得不到爱的女主角。

　　她比不上灰姑娘。

　　她说她找不到童话形容自己。

　　她说，童话太美了。

　　――果寂然

　　正文 ：

　　你就站在顶楼，向下看。你想在人群中寻找熟悉的面孔。你什么也没找到。你大咧着嘴，看不出来是哭还是笑。

　　最后你又离开顶楼，人群扫兴的离开。

　　【一】

　　你终于说你明白了，然后你被警察释放出来。你看起来脏极了，我接到电话第一反应是不想去接你的。可是我还是来了，你站在那里等了很久很久。连门卫都露出不屑的表情。

　　“你到底走不走啊，没人接就快走啊，又不是没有腿…”

　　你和门卫争吵的时候我终于到了，你叉着腰冲门卫露出"你看吧”的胜利表情。我冷着脸让你上车，你闭着嘴巴，一路都没有说话、

　　其实你爱他爱了那么多年。

　　其实你根本没有明白。

　　我在外环上丢下了你独自开车离去。

　　你没追上来。

　　【二】

　　你喜欢他邪笑。你告诉我你喜欢他到可以立刻死的地步。你觉得你是世界上最爱他的人。你还附加说，他妈为他死也不会连眼皮眨都不眨在一下的。

　　说以你断定你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他的人。

　　你对那个对他告过白的女生鄙夷加之不屑。你哦一点一点的分析那个女生：太瘦啦，一点都不好看。他是不会和她谈的啦，我觉得那个女是一定是小女人型的……不似我爷们型……

　　事实证明你一点也不爷们。你去找那个女生了。你连帮手都没带，气趾高昂的去他们的班级，“喂，把那个叫杜安安的骚货叫出来！”

　　你低估了杜安安的魅力。他们班也有喜欢她的人，而且不止一个。于是你被包围了，本来他们是不想打女生的，可是你非嚷嚷着自己是爷们。

　　你被打了。被一群男生打了。

　　他从教室里出来的时候你几乎要哭了。你以为他会帮你。可是他明明早就看见了。

　　“要打就一边去，别在班级门口。”男生们吧你推到一边去u 了，骂的很难听很难听。你脸色变都没变一下，只是眼睁的大大的，丰润的泪珠往下掉。然后你离开……

　　本来你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

　　可是杜安安不能。

　　她泪声俱下，拉着你的手：“为什么啊，为什么呢，我根本不认识你啊，你为什么要那样对我……”

　　你莫名其妙，正想着‘拜托被走的是我好不好’时，那些围观的群众发出 “啧啧 ”的声音。你觉得你被羞辱了。

　　你扯着她的领子大吼的时候，他来了。那些男生也来了，你的班主任和教导主任也来了。你差一点窒息，你想如果现在一头栽倒晕过去或许可以不那么丢脸。可是你没那么娇弱。

　　而且有人已经抢了你的戏份。杜安安泪眼微眯朝他栽了过去，你看见她瞄了你一眼。他扶住她，顺理成章。

　　你来不及反应，你脑子里还转着他的演技真是太好了的赞叹时，你被叫到教务处去了。

　　你回教室的时候是物理课。教物理的老男人看你的眼神满是嘲讽、看不起。

　　你突然彷徨了。

　　你不知道怎么接下去。

　　你不想搞成这样的。

　　怪只怪你自己。

　　【三】

　　你实在是没有然后任何理由留下来。

　　你应该是像电视剧里放的那样，由母亲或是父亲，又或是有钱的监护人带着，转到另外的学校。可是你办不到。

　　你的父母办不到。

　　你只能忍。

　　你突然无助极了，你觉得这太不公平了。你照着镜子，你不丑，反而算的上漂亮。你偏黄肤色，你的眉毛很漂亮。

　　可是你还是斗不过杜安安。

　　因为你没她有心计，因为你看起来完全不需要人保护。你总是认为自己很酷，像爷们一样。

　　你知道或许你和他根本没可能。他完全不爱你。至于讨厌，你不愿意去想。

　　你恨死杜安安了。出乎你意料的是他没有和杜安安在一起。

　　因为杜安安又喜欢上别人了。

　　于是你对着镜子照了十几遍后决定报复杜安安。你要去勾引杜安安 的“新欢'.

　　你失败了。

　　一是 因为你确实不懂心计。

　　二是因为，那个"新欢”是我。

　　在你对着我无语了半天最终哭丧着脸说：“果然还是不行啊 ”的时候，我早就已经丢下你消失了。

　　你恨死我了。

　　我使你挫败无比。你猜我至少也该和你发展点什么，哪怕是友情。这使你扎了无数标着我名字的小人用笔头戳。 最后终于当你看到我对杜安安的态度后释然了。

　　你跑来拍我，“哎呦我误会了嘛，原来你就这种性格。”

　　后来你当中我的面把那些小之人烧掉了。

　　我至今认为这还是在诅咒我。

　　你说：“路维我拜托你可不可以和做朋友普通的最普通的那种！？”

　　你生怕我不听说的连气都不喘一下。

　　因为你实在是没朋友。

　　我说："那你最好少烦我。”

　　“你同意了！？”

　　“嗯。”

　　【四】

　　让你少烦我是不可能的，这我在一开始就知道。

　　杜安安看你挑衅的抓着我的手臂：“路维~我们去书店吧~”你边看着她边捏这我的手臂，我吃痛却不想你太难堪，点点头。

　　“林栀！你什么意思！”杜安安大叫着，你冲她拜拜手跟在我后面走掉了。

　　杜安安 果然比你聪明很多。她知道你接近我是为了什么。她自然懂。

　　让杜安安失策的男生有两个。

　　一个是他，一个是我。

　　杜安安知道你喜欢他，想用他报复你。可是他会对她笑，会和她说话，会扶她。和对所有人一样。

　　有就是不和她谈恋爱。

　　连亲密点的动作他都不会配合她。

　　我和他在操场碰见。说不上是狭路相逢。我对于这种四处留情的小白脸实在是看着顺眼不起来。

　　他嬉皮笑脸，“呦。路维。”

　　“嗯…”

　　“哎哎…无情公子啊。怎么偏偏栽在林栀手里了？”

　　“唐禾我对你没好感，下次见面不用打招呼了。”

　　你目睹了全过程，你张大嘴用夸张的肢体语言表达内心的激动。“天啦！天啦！路维你无敌了哎，cool！真洒脱啊---"

　　“你这么高兴干什么，你不是喜欢他吗？”

　　“诶诶，他那种人……”

　　可是你爱的就是他那种人。

　　虽然确实没法找出他值得你爱的地方。

　　你爱他。

　　林栀爱唐禾。

　　路维谁都不爱。

　　【五】

　　杜安安扬言要征服我。

　　你告诉我的时候我着实汗了一把。

　　“我很乐意当你的挡箭牌呦，报酬是每天一顿烧烤怎么样？”你眯着眼睛凑过来。

　　“那样你只会更麻烦。”

　　“呃？”你愕然。

　　“你斗不过她。”

　　你感动的看了我很久，你以为我为你考虑周全，而其实我至少嫌你麻烦。

　　后来什么也没发生。

　　平平淡淡的。杜安安偶尔会来找我问候几句。买可乐没带零钱的时候、一叠考试卷被分吹散的时候。她悄无声息的出现，帮我一把，却不言不语。诸如此类的。我反倒不再排斥她。

　　你说你太佩服杜安安了，于是你如法炮制的跟踪唐禾。一星期后，他受不了了。你委屈极了，你告诉他你很爱他，你说你连死都敢为他去做。其实我一直想告诉你，那也许不是爱。

　　据说当时他乐了。

　　“好啊，你去顶楼跳下来啊。’

　　你去了。可是你突然不敢 了。你因为扰乱社会公共秩序被拘留了。你让我去接你。

　　我借 了亲戚的车开去接你。我觉得我有必要把你扔在外环上惩罚你。

　　因为我不喜欢你每次有麻烦就会想到我。你没有追过来。

　　因为我确实不爱你。对此，我仁至义尽。

　　接下来是漫长的暑假。

　　我那天担心你会不了家，拜托妹妹去接你。

　　你发邮件对我说你们过去的事。那个时候你们还在同一个班级。

　　你说你们很要好的。曾经。

　　你说他对你不像对杜安安 那样敷衍的好。曾经。

　　你告诉我你真很爱他，曾经、现在。

　　你说你要说话算话的。

　　【 六】

　　你死了。

　　你说话算话。你从顶楼上跳下来了。他终于信了。

　　他信了，有什么用呢，你死了。 像只鸟，飞下来……

　　我在想如果你没死成，会不会托这腮和我抱怨。你会不会真正的终于明白呢。

　　我去了你的家。你的房间很简单，你的日记我没有翻开。你向你的母亲要了你的一张照片，那张照片是个背影。我其实至今仍是不大喜欢你这个程咬金。我还记得从顶楼回来那次，你被警察带走之前，你哭了，我从没见过你哭。你说：路维你爱我吧，你爱我好不好，我好难受啊――

　　我拿这张背影照，就是怕看见照片上的你的脸又会想起你当时流泪的眼。

　　你不哭，哭的是你是眼睛。

　　你的流泪，和你的表情是分开 的。

　　再后来。我考上了很好的院校，母亲集齐了几乎所有的亲朋好友来藏家我的庆功宴。正好有林姓的表亲生了女儿。抱着孩子让我给小女孩起名字。

　　我说 ，叫她林栀吧。

　　你自杀的消息商量报纸，用的是化名，所以他们不知道，林栀是你。

　　“林栀、林栀！真好的名字啊。”

　　“那是那是，路大才子起的能不好吗？”

　　“哎呦，路妈妈你有福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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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

　　唐禾依旧没有交女朋友，我没有问他到地有没有没真的喜欢谁，或者是有没有喜欢过你。

　　你曾对我说了那么多的话，我总是心不在焉。我以为我都没听进去，可是现在它们呼啦啦的向我涌来，我才发现原来我们相处了那么久，你对我说过这么多的话。

　　你说我把自己围起来，谁都不让进。

　　你说路维你不能不承认你很热心肠的哦

　　你说了那么多。

　　你说路维你可以爱我吗。

　　你真的很爱他。

　　你真的很渴望得到爱。

　　你真的没有得到爱。

　　我觉得那个小林栀一定会得到很多的爱。

　　她这一生应有的那一份。

　　和你的往生被亏欠的那一份。

　　往生，你若一只鸟。

　　只可惜，已亡故。

　　果寂然 2010 4.30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