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滩

　　涨潮了，海边下起了雨，一阵阵洒在空旷的心上。海风吹起千层浪，一步步将沙滩吞没，驱赶着人群往岸上退。我还在驻足沙滩，想最后一眼看着大海，依旧是宽阔无垠，薄雾飘渺，看不到彼岸。我不知道要将思念飘往何方，却久久不愿离去，一次次穿梭在人群中，仿佛还在等待谁的出现…

　　突然看到一束很相似的背影出现在海滩上，红色的T恤，黑色的牛仔，白色的平底鞋，飘飘的长发，神似的脸和酒窝，在岸上的娴静，在海里的开怀。我终于在茫茫海面上找到了视野的焦点。我看着她脱下鞋子，走向海里，在海浪中尽情洒脱。一浪又一浪欢快的海水将她的全身和长发打湿。我看着她从海里尽兴上岸，又一路追随她走到泳衣店、餐厅。最后我黯然离开，我无数次回头，没有看到她不经意发现我注视的眼神。不管是她，还是相似的她，都与我无缘，只有我独自的叹息。

　　东兴口岸

　　夜宿东岸商务酒店，窗外就是越南芒街，赌城，和平广场。两个国家，两个世界近在咫尺，中间是中越友谊桥横跨北伦河，桥东是中国的东兴口岸，桥西是越南和平广场。两座大楼和一道桥梁，将两个世界阻隔。与和平广场隔河隔河相对的是有名的赌城。

　　此刻，芒街上灯火通明，和平广场大楼彩灯绚烂，越南境内的北仑河桥上车辆穿梭不停。两个国家在边界展示相近但不同的的风貌，东面是繁华，西面是豪华。

　　白天时注意到北伦河两岸的河堤，东岸修筑白色护栏，沿岸是各式建筑，而西岸树木葱郁，簇拥着伟岸的和平广场大楼，河堤简陋。民生和政权在两岸有着不同的侧重。

　　在东岸有许多越南妇女在卖越南小玩意，有白虎膏，有越南香水，有牛角梳。陪我游览给我照相的河南同胞老邹告诉过我，在河堤上卖的东西很多是假货，而且很贵。当我在河堤上拍完所有景点，我看到一位可爱的越南少女，我提出跟她拍照，她说要二十块钱，我就说跟她买东西她跟我照相，她同意了。我说买烟，她叫来了她妈妈，我本来只想买一包，可她妈妈硬是塞了两包给我，我给了一张百元大钞，她妈妈找了找手里篡着四十块钱，然后说没那么钱找又塞给我两包，为了拍照我花了六十块。我知道自己被宰了，但我却不愿意较真了。等拍完照片，后面跟着三位越南妇女，都说要卖烟给我，刚刚卖给我十块一包的在她们手里一条只要五十。我终于后悔没听劝告，多亏老邹帮忙解围才能脱身。我原以为只有中国人会耍这种小聪明，可明白了越南同样人心不古后，我只有微微一笑。

　　一样的繁华，一样的喧闹，一阵风便可吹遍两岸，一场雨同时下在两岸，一声叫喊便可响彻两岸。但隔着北伦河，我看到的是彼岸的神秘。这世界还有太多的障碍，让我们的脚步随时受阻。世界大同的理想真的很美好。

　　夜茶

　　又是一个人旅行，除了买东西、拍照、吃饭、住宿之外我没有跟别人或自己说过话。言语被搁置，声带又变得沙哑。这和两年前一个人在天津旅行时多么相似。那个时候，我有太多的哲思和想念，而这时我有更多的忧伤和疲惫。疲惫，然后逃离，到边界了，又该回头了。忧伤，依旧是忧伤。我曾经渴望安宁，而今我一旦空闲，脚步又开始躁动不安。我喜欢旅行，喜欢在路上的感觉，尽管一直形影相吊。但我不知道是因为我不停寻找，还是不断逃离…北仑河

　　早上九点起床，洗澡，然后退房，到越南美食街吃一份竹筒饭，外加一个椰子。竹筒上刻着“越南美食”，但不知道竹筒上的鸡肉是哪国的。不知道为什么服务员在我的椰子上插了两根吸管，我用A吸管和B吸管轮着吸，最后用两根一块吸，最终还是没喝完一个椰子，我终于明白这个椰子是要两个人喝的。

　　喝着椰汁，听着谭校长的几首哥，《再见亦是泪》《浮沉浪》和《仍是梦境》。

　　走下楼，从口岸沿河而下，想徒步去找北伦河口的红树林。昨天不知道是谁告诉我一直沿着北仑河往下就可以走到红树林。

　　走过河堤，买了一串沉香菩提珠。那位越南妇女开价三十五，我很轻易就砍到十块，然后攥在手里沿岸走下。一路上有许多越南女孩向我推荐菩提珠。我都一一拒绝了，有位妇女特别热情，我走了她还在我身后喊：“十块一串－十五块两串－五块一串！”我终于明白，这里卖东西没有最便宜，只有更便宜，但你要往下游走。我无奈地笑了，安慰自己佛心无价，万般皆空，五块十块都是虚妄。也只有在这个地方，我对这种销售不反感。北伦河的西岸一定比东岸更艰难。

　　在某一出亲水台，变成了码头。河上一排排破旧的机排船，锈迹斑斑，陈列在河面，仿佛在罗列着某种无奈。

　　有几位越南人在驾驭两三艘柴油动力的船只，机动声和小时候经常看到的那种手把式拖拉机很象。

　　有几位游客从河这边上了船两分钟就到对岸，河对岸有一队人上船两分钟就回到这边岸。在这里，出国和回国都这么简单，“方便”。恰恰这个码头上方有一块打击非法越境的宣传版。有一位当地人来寻问我要不要去越南，我问了价钱和时间，他告诉我，来回两百，保证安全，两国边防他都熟，去多久都可以。我虽然好奇，但对那种法律风险更敏感，所以放弃了山寨版出国。

　　对此，我真不知该做何感想。违法是当然，勿须多言。据我了解，这里的人原来没有国家的观念，解放初，越南的孩子到中国来上学，中国人还有田地在越南，当地媳妇回娘家就是出国。现在虽然有更多的管制，但这种联系一直未间断，我们的政府该如何在边境管制和交流间达到平衡？偷渡明目张胆，相信东兴口岸的武警一定洞若观火。

　　走了好久，突然发现前面没路了，我只好离开河岸，走上大街，去找公交车，路上问了摩的哥，他居然不知道红树林在哪里。最后问的那位的哥还听错了，把我搭往东兴口岸。我发现他走错之后，让他载着我逛了市政广场和市中心，一路上给我说了许多东兴的事情。我怀疑是我记错了！兴味索然，我决定回钦州。

　　归途

　　来时阳光灿烂，回去时天空阴沉。在车上我想起了某位网友的个性签名，他说：“所谓旅行，就是从自己待腻的地方到别人待腻的地方去。”一语道破天机！去时身心疲惫，归来路途迷茫。一个多小时后，汽车将达到目的地，沉重的脚步又踩在坚硬的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