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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山心路

luyued 发布于 2011-06-05 16:03   浏览 N 次  

  

昨天从泰山回来,累的够呛,赶紧的爬山床,去收获好梦,可是梦里却还是爬山,翻来覆去的,床都晃的响。今天一觉醒来,心想和泰山的缘分应该尽了吧。起床后却发现自己的小腿肚酸疼的要命,才知道原来泰山还在这么眷恋我。于是,收拾收拾记忆,写点东西,也算得上是给她一个隽永了。

  来山东都快两年了,好几次去泰山的机会都错过了。前几天同学大老远的来,因为有些事,也没陪着去。如今恰逢补考周,便计划启程了。走的人是不少的,选了个三人的小团队,也算是简单利落的了。打算在山顶过夜,所以带了两件衣服,干粮,水,出发了……

  总觉得泰山应该很是高大的,一下火车便开始四处观测了,却没有找到它的身影,坐车走了一段,才窥得它的容貌。可还在作疑,是它吗?没有多雄阔啊。可是当你真正开始爬的时候,你才不得不去感叹:这着实是泰山了!

  我是不大会写游记的,用惯了从小灌注的所谓逻辑思维,总想着开始怎么样,中间怎么样,终末又怎么样。流水账式地写,估计别人看了以为我闲着无聊,爬了个小土坡就幻想登泰山了。如果要乱着来,一会山上,一会山下的晃荡,看的人也晕得慌。所以还是随时、随性、随缘的好。

  走在泰山的路上,不可少的便是石头了。不知石敢当和泰山的渊源是什么,反正泰山石敢当是挺出名的。这里的山石总是大大的一整块,有的树立在路的两边,监守着山道;有的滚落于山涧,构筑着弯曲的石流。石头的造型当然也是很丰盛的:有直指苍空的斩云剑,有独倚道旁的飞来石;有光滑如屏的石幕,也有突兀悬崖的棱峰。但大多数石头是毁了本性的,到处是文人政客的刻字,妙语当然不乏:寄云阁、云路先声、青未了、虫二等等一些,给这些奇石带去了情感,通了灵性。但更多的是一些无聊的抄作,用着别人的诗句,旁边再来句某某年某某官题。这些文辞自然不是他们自己所作,这些字更不是他们所刻,但是他们自己的名字倒是留下来了。也许山石题字还是表达不尽自己的丰功伟绩的,于是刻几个石碑,有伟绩的写伟绩,没有的话,钉子大的事都成,总之要有这样四个字“万古流芳”,由此可见,这种矫揉造作,造取名声者,古来有风耳。所以当今之时,为了出名,啥都干得人,还是有祖先的,只不过长江后浪推前浪罢了。

  泰山的树也是不少的,从那些山石间迸发着生命。有的经历了千年的岁月,苍老而茁壮;有的却骨干肉薄,翘楞楞独立。山下庙前的一对槐树很是粗壮,名为“龙凤槐”。走过了这么多岁月,依然相伴,树叶是可以交触的,我想根也定然盘错在了一起。这样的爱情坚守还真是奢侈的了,白头偕老都形容的不太给力了。走过不远,则有“汉柏第一”,相传是汉武帝所植,粗壮的树干展露着勃勃的雄劲。卧龙槐是很奇特的,两棵树间竟然有一枝干连着,听着个导游说是母子树,如若然,这母子情深的故事定然是煽情的了。槐树是不少的,但谈泰山,还是应该说点松的,“望人松”不知是谁题的,独自的屹立于山上,向着远方瞻首,不知他是在盼望着谁呢?生生世世于此,风中雨里的守望。虽然总有行人拍照,但却也未能触及。你说他的心是孤独,还是已然澄静了?

  上山前和他们买了把香,也不贵,说是遇着庙了,也可以顺便祈个福,许个愿啥的。一路攀山,庙倒是有的,只是当你想上香的时候,却被那些穿着看似古朴的年轻人叫住了,上香是必须燃元宝的,而这些东西竟得几十块,而且还嫌我们香买的少,不懂不能合买香啦等一些对于他们来说是常识的问题。其实也多亏我们没多买,说是打算拿回宿舍熏蚊子去,可终究也是累赘,挥挥臂扔给大山里的小仙吧。记得在一个寺院里,那些人怂恿我们花钱,我说算了,心诚则灵嘛。那人竟然用种很不屑的嘲笑语气重复了句“心诚则灵?”其实我很想反问他们:佛性何然?道为何物?我想他们也是给不出答案的,兴许连个最简单的子丑寅卯都说不清。我不明白,佛抑或神,不应当是普度众生的吗?他们既然已经摆脱了世俗,那要钱干嘛?难道说只有投钱才算诚心?那天下所有的富人,就可以得到更多的庇护,无论这些钱带着多少罪孽。而穷人呢,他们就被抛弃了?我总在对那路中间放个小菩萨,再放个投币箱的现象投以一笑。下山的路上,看到几个坐路中间要钱的乞丐,我才真正明白我的笑从何而出,原来这种现象无形中把菩萨搞成乞丐了!上香是不行的,磕个头参拜一下还是可以的,药王孙思邈说不上是祖师爷,也算是德高望重的前辈了,岂可不拜,愿保佑弟子我可以通于医道,救死扶伤,呵呵。每次拜佛的时候我都喜欢看佛的眼睛,他或瞋,她或笑。当你虔诚地聆听,或许才可以真正明白他给你的提示,感受他给你的庇护吧。

  扯了这么多,竟然没说到爬山,大概我怕想起来腿就软吧。爬泰山说白了就是爬楼梯了。一路上都是台阶,合着算了一算,光十八盘就1600余级,相当于80层楼了,总的算来成百上千层楼都有了。台阶有的还很窄,只能放半个脚,不得不去横着脚走S型路。刚开始爬还觉得挺带劲的,越走越肌无力啊。多少级是不敢数的,看多了都晕得慌。歇的次数是越来越多,抬头望望,那蜿蜒的台阶真似直通霄汉了。走着走着,你会发现你旁边的这些人几乎已经固定下来了,谁也不会比谁跑多快了,随着夜晚来临,随着高度增加,风是越来越阴冷,可汗还是不断的。越往上你就会发现水真是生命之源,都不敢喝了,因为来一口就止不住下一口了。而越往上水就越贵了,带了不少水,所以也就不必破费了。只是有时候有些不平,没爬多高的时候,路口得检票,那工作人员也顺便卖水“五元两瓶,上面更贵”。然后往上爬好长一段路,你却发现人家都是两元一瓶的。我本来很信任他,因为毕竟他是执法者,借检票卖水,没什么不可以。可却不应借此诓人敛财啊,特煞风景。

  减了的风景咱得补回来啊,刚开始只是向上攀登,走到海拔800米的时候,偶然一次休息时回头望去,突然发现回头路上,风景也是蛮好的。曲曲折折的山路,除却一撮撮的人流,也就光秃了。但这无数的阶梯却以层次装演一份流动。夹在葱绿的山岭间,亦如清澄的流水。虽说好马不吃回头草,可也得辩证不是,况且咱虽属马,好还是谈不上的。劣就劣吧,听说也有驽马十驾不是。其实有时候我们真的走的太匆忙了,以为目标只在前方,可却不经意地漏掉了美好,等掉远了想拾都没了机会,所以回顾回顾还是蛮有用的,至少可以让你明白,曾经的你也那里。

  上山是满怀攀顶的愿望,下山却是急切归家的念头。不知杨万里的“上山容易下山难”出自什么样的状况,上的时候就惊异下山的人,多数是走得很快的,有的彼此挽着飞奔,等到我下的时候,虽说腿已经开始抖了,但速度还是可以的。如今坐在这回忆,我才真正晓得了这句话地含义。当年的杨万里是这样说的:“莫言下岭便无难,赚得行人空喜欢。正入万山圈子里,一山放过一山拦”他并没有在讲下山的难度系数,他只是在表达着一种回归的急切心态。其实想想也确实,记得下到红门的时候,坐那休息,一拨人下来了,跑得快的喊了句“这次可是真的到了”,是啊,这次才到,之前的好多次都是空喜欢。想到拥有的时候,你是怀着一颗获得的心态,每每一丝的成就,你都心生欢喜。可当你想放弃的时候,万万千千的丝缕,岂能那么容易地割舍。

  上下山的路程就这么轻描了,过程虽说很重要,可终究只有走的人明白,结果就应该是给看的人了。爬上山才晚上七点多。南天门的风已经相当大了,十八盘的路总算结束,后背的汗已开始迅速的冰冷。补充了点能量,面对长达10多小时的长夜,何去何从?旅店是没有住的,帐篷也没有去租,甚至连大衣也没有去赁。天是氤氲的,来的时候天气预报说有雷阵雨,舍友说“敢走吗?”,敢,每一种姿态都是需要去欣赏的。穿了件保暖,带了件外套,可还是抵不过夜晚的风。没有带帽子和围巾是最大的过错了。时间过得好慢,寺庙门关了,避风的地方是很少的,只能找个石碑,石壁蜷缩一会儿。腿脚都麻的没有了感觉,于是只得坐会走会,才会更暖。带了瓶白酒,在黑暗的角落里,打着手电,三人共饮,只只说了这样一句:“祝咱旅途愉快”酒劲的作用是很短的,余下的又是寂静的清冷。蜷在那儿,闭着眼,却丝毫没有睡意,也许是太冷了。手机里的电不多了,Q是不敢上的,甚至给家人发个短信都没舍得,也怕让他们担心我感冒吧。起了来,打着手电,顺着这山路行走,星星是根本没有的,只是有雾气,兴许应该叫云的,从身边缭过。倚着那些光怪的山石,衬着杂生的草木,看着那天边的黑云,迅速变幻着爪牙向你俯来,在这寂静清冷的山,还真有种悚然之感,但这泰山毕竟是块风水宝地,岂可有黑山老妖之容所,呵呵。况且又自命有天相助,泰山奶奶也不会这么不给力啊。前几天在大观园一个庙门口,一老头直招揽我过去,指着印堂说“小伙子,我看你不错,给你说说”,我说算了,我还正气虚、血虚、阴虚、阳虚,五脏不调着呢,你还敢给我说好?我不否定信仰,记得看《尼基塔》时,一个恐怖分子临死前问了尼基塔一个问题 “你有信仰吗?”其实我也一直在探索这个问题,什么是信仰,它到底有多大能量。我没有去肯定古书上所谓的祝由,不去解释“巫”这个连通于天地的人的构字方式,不去信任赵永山讲的每个亲身经历,但我也不去否定它,像听鲁明源的课一样最多用的话“此处我保留个人看法”。不懂就不可以去瞎评论,哥白尼的日心说没有被公认之前,他就是另类,所以科学发展到一定阶段就不科学了。任何领域,当你不去深入触及,就不应该妄加评论,所谓步子大了,容易扯着“淡”。拉登坚持了这么多年的反霸权,搞恐怖,他为的也是信仰。不了解的人谁会认为当初基地组织是美国佬支持成长起来的。如今是基地、塔利班有多少幕后,谁晓得。拉登同志挂了,其实和没挂没区别,多年前不就挂过一次。生命嘛,总是有休止的,关键在它还有新生,这也是生命最伟大的地方。

  我很纳闷大半夜的孔子庙前的台阶上为什么会涌动着那么多生命。又是高仰的台阶,手电的光照过,你才会发现好多的黑点,不是瘢痕,是移动的蜗牛。难道趁着天黑人少,他们也去参拜孔老先生,聆听儒学?打算找个山洞躲会,但大多的山洞里放着菩萨,想向菩萨借宿,看似也不太可能。风呼呼的叫,听不懂他老人家的旨意,自然是不敢造次的。不经意地掠到一只不知名的动物从山壁间驶过,他们说狼吧,我想狐狸都不一定可能,但谁又知道到底是啥呢。生命总给人震撼与感动,路上的挑山工便是如此。挑人的几乎是找不到的,挑物的倒是见了,很是佩服。那么高陡的台阶,我们背书包都喘,他们竟然挑了那么多的东西。见了一个两人组的,挑了好多管子,低着头看着台阶,一步一步,步调相当的舒缓整齐,默契是不言而喻的。好多人上去搭讪“师傅,这是挑去哪儿啊?”“老师,多沉啊?”他们是从来不搭理人的,只是埋着头走,因为此时的他们意念在脚下,气灌注于全身,如若说话,气机一乱,势必导致一个人跟不上节奏。我是相当佩服他们的,因为要内守意念是相当不容易的,只要你心有旁物,气机立马会掉转。澄澈一颗心,很不容易。念此,他们的道行是相当了得的了。快下到山脚,又遇着个休息的挑山工。聊了几句,才知道他们上一次南天门赚100左右,真是不容易了,这等功夫的磨练,是不在旦夕了的。

  站在泰山的封顶,迎着这狂冽的风,思绪自是难以平静。不时的会有一伙伙的人说笑着走过,而后衬出的更是一片静冷。不是文人,更不是政客,多么多么宽阔的心胸,多么多么豪迈的词句自是没有的,但起码有颗心在此搏动。常是喜欢找寻教室黑板、墙壁、桌上那遗留的篇章,除却一些瞎扯的话,你会看到好多人都在谈感情,谈事业,谈人生。那次看到这样一个对话“何为人生?”然后下面跟了句“他人痛苦分于己,自己快乐施于人”多么宏伟的人生啊,看似简单,实则复杂。别人的痛苦自己就要去分担,自己有快乐了要赶紧分给别人。这样的人生,不知道是否会让人累得慌。知止先生常在讲:要时刻内视自己的心,喜、怒、忧、思、悲、恐、惊、恨、怨、恼、烦,这么多的情感变化,只要你看到它的时候,它便自然化解了。于是我总在试图去观测,希望可以化解掉或是无为的东西,但是当我看到它,却还是依旧的舍不掉。或许我只是捕捉到了一点,更多的还在深藏。只是如果我真正找到了它,那又会在哪一天,到那天的时候,我是会笑还是会哭呢?

  未来是没有定数的,或许美可以从简单开始。熬过了漫长的夜晚,清晨的泰山,却处在浓浓的云雾里。站在玉皇顶,面对这苍白的世间,一切都变得空茫,只剩这咫尺间可见的人头攒动。过了点儿了,太阳还是舍不得拉起蚊帐,风虽然很大,却连个褶子都吹不起,还是漫天的纱白。绕过了瞻鲁台,才挺进到日观峰。此时的太阳才试着挑逗着包裹的纱幔。也许太过妩媚矫情,羞得时隐时现。没有了通红的喷薄欲出,倒像月亮般的清黄,如一小小玉镜,散落着柔光。云雾还在翻腾,近前的就像股股青烟而过,远方的却似白浪滔天。突然间天空变得晴朗,露出了海的碧蓝,远方冒出了一个山头,云雾在其旁游弋,飘渺如蓬莱仙阁。只是仅仅瞬间,山头又被掩没,又重新回到了那最原始的混混然白莽。日出是平等了,云海也只觅得个瞬间。也许身在云雾里,神马都是浮云。眼镜上蒙蔽着一层细密的水珠, 就像刚沐浴过似的,湿润的甚至滴水。偶然的发现手上的汗毛都攒上了薄白的雾珠,直挺的、猫腰的、俯仰的,想那下霜后田地里的麦苗。碧霞祠,青帝庙都开始了香火,晨钟悠扬,荡击于乾坤。湿润的台阶像刚洗过一样,手抚上去,清清凉如水。

  俯仰于天地之间,仅仅数尺有余。缥缈苍茫虽在,宏然壮阔犹存。混混然若愚,飘飘然似仙。思九天之外,只此云耳;念咫尺之间,莫过己焉。置身霄汉,感情于山迹,唯涕涕然于心间。美故犹在,人却何方?思量间,天地俱失矣!

  不知是怀一颗怎样的心下山的,某某到此一游自是不必的。“逍遥游”早已赫然于山间,不知哪位高人早在我出生的前一年便题此三字于泰山之壁了。

  在山脚下买了件“心”型的桃符,送人自是寒碜,也不知道该用一个怎样的缘由。所以还是把它送给自己的内心,挂在它的脖子上,起码我知道在那里的它是会感动与兴奋的。因为这颗心攀过泰山的路,有着泰山的见证。

  登泰山,其实不只是在登山,更是攀一次心路,累并快乐着!

  逍遥

  2011年5月7日

  留一个纪念,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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